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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奢华

第十二章 奢华

克丽泰梅丝特拉·赫恩并不是能让格奈娅喜欢的那种女人。

除了她的热情让格奈娅不适应之外,她过强的主动性也让格奈娅不习惯。

这个斯巴达女人的控制欲很强,她总试图像长辈一样在一些小事上对格奈娅做出安排,而除了长姐之外,格奈娅几乎对任何人的指令都有所抵触。

所幸这次宴会并不只有她们,新来的一行人很快就让克丽泰梅丝特拉放过了她,迎向了下一波人:“欢迎,高尚的菲利普斯,很高兴……”

女仆们牵着骆驼,一直到它们停在院子里恰当的位置,地上早已铺好了地毯,格奈娅知道有些宾客确实需要这样伺候,就像她们——沐浴过后,她们的双脚和靴子都未曾沾地,直到宅院里才真正落了脚。

拴骆驼的地方是个头顶露天,四围有顶墙的广场,赫恩家的仆人引领她们到了筹备宴会的厅室,这里早就聚集了几十个先到的宾客,她们清一色都是城里城外的女人,当妮菲塔莉进入房间时,喧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,她们目送妮菲塔莉带着格奈娅走到了上座,其中有些搭得上话的纷纷向她问候,而她也一一挥手,作为回应。

女人们对格奈娅产生了兴趣,大概是因为也许今晚年纪最小的就是她了。

一部分人的话题转移到了格奈娅身上,不时会有眼神向她抛来,格奈娅跪坐在布垫上,这是待嫁闺秀的坐姿,长姐则没有这些规矩,她像许多妇人一样大咧咧的展开腿盘坐在地,只是用长袍富余的布料遮盖了大腿。

她不太清楚长姐为什么会带她来这个地方,也许是想让她见识一下成年人的交际吧。

格奈娅安心的等待着宴席开始,事实上,这也许快了,因为已经陆续有仆人推着木车为宴会带来了许多的小盎和碟,虽然还没有正式上菜,格奈娅远远的也看出了那是些湖椰椰蓉,是本地人从遥远的天竺带来的树种,因为本地培育困难而收成不高,但却价值不菲。

宴厅里陆续又来了七八个人,没有人再坐到上座上。

那就应当还缺一位。

格奈娅观察了一下,整个宴厅的桌子被划分为两段,三张桌席单独摆在了有两层台阶的高处,这是主人家的上座,而台阶下则是与台阶相垂直的四列长桌,大厅的中间有一条带有斜坡凹槽将四列长桌两两分开,大概半条腿的深度,色彩斑斓的马赛克之间摆放了两只铜塔一样的香炉,槽里注了水,有一足之深,水中零散的洒了些粉红色的花瓣,格奈娅没认出是什么。

上座一共三张桌子,围成一个凹面,一张应该是留给赫恩本人的,另一张想来也该有人坐。

到场的人越来越多,格奈娅看到负责的女官交流了一番后,就开始指挥仆人们依次上菜。

和家宴的流程相仿,先上来的是小盎和木碟,按人头来算,每人有两只盎和一份碟,盎里分别是橄榄油和闻起来像是奶粉一样的东西,而碟子里果然是做成块的椰蓉,长姐没动,格奈娅看了看下面,偷偷捏了一块塞进了嘴里。

赫恩的宴会厅华丽的超乎她的想象。

除了真金白银外,格奈娅其实认不出太多奢侈品的价值,尤其是工艺品一类。

不过就算是这样,她也能从桌子侧面上精雕细琢的图案中看出这些东西的不俗。

整个房间大半的地面上都铺了色彩华丽显眼的地毯,这些羊毛地毯结数很密,并且穿插着金银丝线,图案并不是本地的风貌,而是张牙舞爪的斯巴达人——无论是中立区或是萨珊的编织工都不会专门去做希腊风情的东西,这种订制品往往要价会翻上一倍还多。

又几个装了腌菜和蜜饯的小碟端上来后,他们终于开始上菜了。这或许说明人已经该到齐了?

河谷的正餐很简单,宴会上永远都少不了的就是羊羔肉。

厨师们很干脆的将两只烤的通透的羔羊提了上来,他们在宴会厅外的走廊上现场处理这些烤物,赫恩庄园里的厨子手脚很利落,两个人飞快的切开烤羊金棕色的外皮,并将其分割成为差不多的块段切碎,随后,这些羊肉转到了第二批人手里,女人们用生菜垫了盘,然后将带皮的羊肉堆在盘中,与之搭配的是薄薄的稻米锅巴和生洋葱条,第一份菜被首先送到了格奈娅和长姐的桌上,随后就是几段切开的油馕块和盛入木杯的汤——从外表来看,是羊肉碎煮的米汤。

克丽泰梅丝特拉终于返回了宴厅,她的名字太长,格奈娅决定用梅丝特拉称呼她。

“欢迎!欢迎来到我宅院的每一个人!”

她高举着双手走进了宴厅,并向所有的宾客致意。

那些交谈的女人们在这时都停了下来,她们抬头看着梅斯特拉,等待这位家主入席,让宴会正式开始。

随着梅斯特拉入场,仆人们也开始做宴会前最后的准备工作:一张大竖琴被搬了进来,它的乐师是一位来自北方冻土的精灵,她的出现引发了一阵喧闹,因为她看上去并不是这里的奴隶,而在这大草原上,除了那些花剌子模的国民之外,精灵两个字和奴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。

其他的仆人也依次准备起来,能进得了宴厅内的均是梅斯特拉的女仆,她们把一些花油倒在宴厅的水池里,然后在阶梯上洒了一些金粉,走廊上挂起了几围紫色的丝纱,让外面的人几乎看不到厅里的模样。

梅斯特拉拍了拍手,她走到自己的主桌前,作为宴会的主人,她总有几句开场词要讲。

“就在刚刚,我迎接到了最后一位贵客。所以我想,我邀请的所有人应该已经在场了。”

“我相信几乎在场的每一位姐妹都知道,赫恩的庄园每周都会至少举办一次晚宴,这里欢迎整个撒马尔罕的夫人和小姐们,虽然我并不是总有这荣幸邀请到你们每一个人,因为这西山上的宴会是如此之多,以至于我现在还能听到隔壁嬉闹声,希望她们玩的不要太过火。”

她笑了笑,在妇人们的哄笑中举起了金色的酒杯。

“今夜就如以往的每一个夜晚一般美妙,但它又如此的不同。我想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,我为你们邀请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,她来自大湖的对岸,是马其顿与色雷斯的征服者的后人,现在他们的步伐到了遥远的高加索,就在我们的对岸——这位朋友,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该认识一下。”

“弗拉维乌斯·柯内莉娅·尤利乌斯·弗拉克西拉——欢迎你的到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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